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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段时间有一首非常火的英文诗:
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
but you open your umbrella when it rains
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
but you find a shadow spot when the sun shines
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wind
But you close your windows when wind blows
This is why I am afraid
You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
直接翻译成中文的话大概是这个样子:
你说喜欢雨,
但是下雨时却撑开伞。
你说喜欢阳光,
但阳光播撒时却躲入阴凉。
你说喜欢风,
但清风扑面时却关上窗。
这就是为什么我害怕,
因为你说你也如此爱我。
本来是一首普通的诗,之所以突然火了起来,可能是被翻译成了各种文体,比如诗经版、离骚版……说实话,我觉得网上流传的几种翻译版本都挺糟糕的(似乎有一首七律还不错),属于那种“文青式翻译”,搞了一些似通非通、莫名其妙的文字、意象堆在一起,就如同现在大量的“古风歌词”一般。
比如这个诗经版:
子言慕雨,启伞避之。
子言好阳,寻荫拒之。
子言喜风,阖户离之。
子言偕老,吾所畏之。
比如这个离骚版:
君乐雨兮启伞枝,
君乐昼兮林蔽日。
君乐风兮栏帐起,
君乐吾兮吾心噬。
比如这个五言版:
恋雨偏打伞,爱阳却遮凉。
风来掩窗扉,叶公惊龙王。
片言只语短,相思缱绻长。
郎君说爱我,不敢细思量。
以上各种翻译真是让人一言难尽。为了避免光说不练,我也试着用“诗经体”翻译了一下,结果发现自己翻译得也挺烂的,欢迎大家吐槽……
维子有言,维雨是好。
迨其零矣,台笠是罩。
维子有言,维日是喜。
迨其曜矣,苫盖是庇。
维子有言,维风是乐。
迨其飘矣,户牖是钥。
维子有言,其言孔醜。
谓我好逑,俾我心疚。
本着不能只让我一个人膈应的原则,于是留了一个变态题目:用对联改写这首网红诗。由于文体特点的原因,对联恐怕很难完整翻译这首诗,于是就把“翻译”变成了“改写”。既然是改写,作者就有很大的发挥余地,可以借用原诗的部分意象来表达自己的感情,也可以重新构造意象阐发原诗中的情感。很明显,原作是一首爱情诗,有那种患得患失的微妙心理,如何让对联这种偏实用性的文体,表达出细腻、温婉的情感,还是要动一番脑筋的。
但是整体来看这批作品,出现了几个非常明显的问题:未能把握幽微情感,或者文字不够细腻的作品,恐怕很难算是成功;有些对联是在表达情感,但是完全脱离了原诗,成了单纯的表达爱情,这多少有些跑题;有些对联就是把原诗直接改成对联,但是问题转换之间显得十分生硬。总体来说,这个题目、这种风格固然不是传统对联的方向,甚至也未必是对联将来的发展方向,但也不妨写一写、练一练,毕竟文学很大程度就是要指向内心情感的。
第一名:等闲
水中望月,雾里观花,人意莫相猜,绿酒三杯别有梦;
鸟入青冥,鱼归沧海,我心无处著,白云一朵葬多情。
点评:情感表达得很朦胧,选择了几个典型意象增强这种朦胧感,行文的节奏、语言的节奏、情感的回旋都比较成功。与原诗相比,情感的方向是一致的,但是又不完全趋同,这种变化和生发也做得不错。当然,全联也有在虚处落笔过多的问题,另外显得比较套路化,缺少自出机杼的内容。
第二名:兰台
总无非诗家语,说甚么日迟迟、风细细、雨雪霏霏,教人痴痴留恋,岂不闻远之则趋,近之则避;
终未解女儿心,纵当时情切切、意绵绵,誓盟凿凿,偏我惴惴难安,是所谓由爱生怖,由爱生忧。
点评:只从立意和文字来看,这副联是很成功的,作者在技巧层面是相当成熟的。通过铺排、回环的行文,将原诗表达的意境和情感都写了出来,又加入了更深入的哲学层面的思考。然而,整联读下来,实在和原诗的情调相差太远,好像李元霸舞着擂鼓瓮金锤忽然要和潘金莲谈恋爱一样。为什么会这样呢?原因就是作者想得太多、写得太多,一点回味的空间都没有留给读者。没有想象,自然也就没有了朦胧之美。
第三名:小田
曾听凭风下徘徊,雨中伫立,三万场残梦萦怀,似连犹断;
莫非是君为锦瑟,我守流年,十二辰孤灯醒目,欲灭还开。
点评:此联和原诗的意境其实是有不少差别的,在“切题”方面严格地说做得并不算好。但是细细读来,其中仍然有吻合之处,而且把“风下”“雨中”这些原诗中的典型意象,改头换面为我所用,在这个层面上又比较有想法。全联语言、情感都很连贯,行文也有起伏和层次感,单从对联本身的内涵而言,其实是胜过第一名的作品的。